摘要：作为女性主义作家，弗吉尼亚·伍尔芙对女性的生存现状尤为关注。她提倡以女性视角重新审视人类历史；提倡消除父权制传统文化对女性的束缚；提倡消除男权社会对女性的压迫和歧视；提倡做经济和精神独立的女性；提倡打破男女二元对立局面，建立男女和谐共处局面。其作品多关注女性意识、女权思想和女性历史地位。伍尔芙在其作品中塑造了四类经典女性形象：顺从型女性、叛逆型女性、迷失自我型女性、独立自主型女性。
关键词：女性主义；女性形象；弗吉尼亚·伍尔芙
弗吉尼亚·伍尔芙是英国杰出的女性主义作家、文学批评家和意识流小说家，发表了十部中长篇小说。伍尔芙生活在男性掌握话语权的时代，女性因被剥夺受教育权利，没有谋生手段和能力，只能依附于男性生存，因而没有社会地位和经济地位。伍尔芙从小就体会和经历了男权社会对女性的种种歧视和压迫，因而尤为关注女性的生存现状。她提倡以女性主义视角重新审视男权社会和人类历史；提倡消除父权制传统文化对女性的束缚；提倡消除男权社会对女性的压迫和歧视；提倡做经济和精神独立的女性；提倡打破男女二元对立局面、建立男女和谐共处局面。伍尔芙在其作品中也塑造了很多经典的女性形象，归纳起来说，可分为四类经典女性形象。
一、顺从型女性形象
在男权社会，女性的世界观、人生观、价值观受男性价值标准影响极深。很多女性失去了自我意识，认为男性对女性的压迫和歧视是理所当然的，自愿接受男性强加于女性的很多观念，如顺从观念。伍尔芙在《一间自己的房间》中将顺从的女性称为“房间里的天使”。这类女性自觉按照男性价值标准要求自己，料理家务、照顾孩子、顺从丈夫。她们温柔善良、有奉献精神和牺牲精神；她们没有自己的愿望，也没有自己的想法；她们更愿意遵从父亲、丈夫或儿子的想法和见解。“如果餐桌上有一只鸡，她拿的是脚；如果屋里有穿堂风，她就坐在那儿挡着。总之，她就是这样一个人，没有她自己的愿望，从没有想到过自己。”[1]伍尔芙在《到灯塔去》中塑造了一位以男性价值标准和审美标准要求自己的典型顺从型女性形象—拉姆齐夫人。她始终以丈夫为生活的中心，遵循“男主外，女主内”的传统观念，在家相夫教子料理家务。以男性价值标准衡量，拉姆齐夫人是一位完美的妻子和母亲。她有蓝色的眼睛，高挺的鼻梁，美丽的面容，是一位十分迷人的女性，她的女性魅力也被拉姆齐先生所认可。作为妻子，拉姆齐夫人崇拜丈夫，从不因家庭开支或是家庭琐事向丈夫抱怨，将家里打理得井井有条。作为八个孩子的母亲，她细致耐心，尊重每一个孩子，也乐于满足孩子们的好奇心，为孩子创造了温暖、和谐的家庭环境。当拉姆齐先生以天气预报预测明天天气不好为由反对孩子去看灯塔时，拉姆齐夫人则会和蔼可亲地和孩子商量，也许明天是个好天气，但最好早点起床。她温柔、体贴、善良，她会去附近探访生病的女性，她会在用餐时照顾所有客人的情绪，她会关心被嘲笑的坦斯利。她乐于助人，认为女性是一定要结婚的，她会撮合单身男女，也会给单身女子讲解女性的责任和婚姻的重要性。拉姆齐夫人是伍尔芙塑造的典型的顺从型女性形象，也是一位典型的贤妻良母，是男性理想中的妻子。
二、叛逆型女性形象
在男权社会，父权制传统文化对女性有诸多束缚。女性受到了种种的压迫与歧视。大多数女性选择顺从，然而也有小部分女性勇于反抗男权社会对女性的压迫与歧视，勇于挣脱父权制传统文化对女性的束缚与禁锢。伍尔芙在《达洛卫夫人》中塑造了一位勇于挑战父权制、大胆叛逆的女性形象—萨利·塞顿。萨利是主人公克拉丽莎年轻时的至交好友。与温柔体贴、无私奉献、毫无主见、一味顺从的传统女性不同，萨利活泼聪慧、勇敢直爽、不拘小节、大胆叛逆。她喜欢有关柏拉图的书籍，喜欢雪莱的诗，还喜欢和好友克拉丽莎讨论如何改变生活。她勇敢直爽，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说自己想要说的话，不会用男权社会传统观念来束缚自己。她不拘小节、大胆叛逆，会吸烟，会穿薄纱的衣服，会因和父母吵架而果断离家，会在走廊上裸奔，只因忘带了洗澡的海绵。萨利有自己的判断力和想法，她支持女权运动，鄙夷只读书不思考的男性和趋炎附势的假面绅士，厌恶对于女性种种遭遇麻木不仁的男性。《一间自己的房间》中的莎士比亚的妹妹和《远航》中的雷切尔也与萨利一样聪慧勇敢、大胆叛逆，想要打破男性规则对于女性的约束和禁锢，是经典的叛逆型女性形象。
三、迷失自我型女性形象
在男性掌握话语权时期，很多女性被剥夺了接受系统教育的机会。受男性价值标准影响，很多女性迷失了自我，她们在潜意识里不断进行自我压抑、自我否定，自愿接受男权文化价值规范和道德约束。很多女性甚至以父权制传统文化为准则规劝其他女性，成为了男权社会的帮凶。《夜与日》中凯瑟琳的女性长辈认为婚姻对于女性来说是最重要的，认为先有婚姻而后才有可能会培养出爱情，只有结婚，才能实现女性的所有价值。尽管凯瑟琳并不喜欢威廉，但由于女性长辈们不断规劝，凯瑟琳只好说服自己：“订婚和嫁给一个你不爱的人，是你在世界上不可避免地要迈出的一步……爱情的存在只是旅游者从密林深处传出来的无稽之谈……”[2]从不愿结婚到被说服的过程，就是凯瑟琳迷失自我的过程。《达洛卫夫人》的主人公克拉丽莎虽然没有接受过系统的教育，却很聪慧，“尽管她的才智超出达洛卫两倍，她却不得不用他的眼光去看待事物—这是婚姻的悲剧之一。虽然她自己也有头脑，却老是引用理查德的话”[3]。克拉丽莎放弃了对爱情的向往，选择了有一定社会地位的达洛卫先生，在世俗眼中十分般配的两人婚姻并不幸福。克拉丽莎并不喜欢她的丈夫，甚至不喜欢与他共处一室。尽管物质生活富足，但她时常觉得生活枯燥单调。日复一日的婚姻生活磨掉了克拉丽莎的个性。在女儿长大不再依赖她后，克拉丽莎更是感到空虚孤独，也就更加怀念原来的生活。当妻子的角色使克拉丽莎苦闷，母亲的角色又不再那么重要时，克拉丽莎仿佛被剥夺了个人身份、迷失了自我，她不知道自己是谁，是那个会在餐前读几个小时柏拉图的克拉丽莎还是物质富裕、精神空虚的达洛卫夫人。克拉丽莎抑制自己的个性，按照男权社会传统生活，最终成为了迷失自我的达洛卫夫人。
四、独立自主型女性形象
伍尔芙意识到了男权中心文化价值观和道德观对女性的约束和禁锢，也意识到了女性社会地位的低下。伍尔芙认为只有在经济上和精神上独立，女性才有可能提高自己的社会地位。伍尔芙在《达洛卫夫人》中塑造了一位典型的独立自主型女性形象——伊丽莎白。伊丽莎白是主人公克拉丽莎的女儿，与母亲的顺从和迷茫不同，她追求自由，有优秀的观察力和判断力。虽然出生在富贵之家，但伊丽莎白并不沉湎于上流社会的奢靡。她觉得伦敦无聊，对大多女性感兴趣的珠宝、华服、派对也不甚感兴趣。她不愿遵从母亲的意愿去参加派对，她更喜欢独自呆在乡下。她更喜欢简单的生活而不是奢靡的生活。她不愿遵从父亲的意愿去依附别人，不愿做母亲那样的传统女性，不愿接受男性传统价值观对女性的种种束缚，不愿失去自己独立的人格和个性。她渴望经济独立，想要拥有自己的事业，不论是做国会议员、医生，还是农妇都好，只是不想依附于男性生存。《达洛卫夫人》中的布鲁顿夫人和《岁月》中的萝丝和埃莉诺都是独立的女性政治家形象。《到灯塔去》中的女画家莉莉《岁月》中的女教师克拉多克、女医生佩吉《远航》中的女作家艾伦都拥有自己的事业，经济独立，不依附男性生存，是经典的独立自主型女性形象。
参考文献:
[1] 弗吉尼亚·伍尔芙.伍尔芙随笔集[m].孔小炯,黄梅,译.深圳:海天出版社,1993:91.
[2]弗吉尼亚·伍尔芙.夜与日[m].唐伊,译.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2003:202.
[3]弗吉尼亚·伍尔芙.达洛卫夫人[m].孙梁,苏美,译.上海:上海译文出版社,2007:70-71.
[4]瞿世镜.伍尔夫研究[m].上海:上海文艺出版社,1998.
作者 王 淼，马文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