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加拿大华人作家曾晓文以关注女性在多元文化社会环境中的命运及性格发展而知名于世界华文文学界,她的作品多在探讨女性的身份定位、女性与男权文化的关系、女性的价值观念和生命智慧,通过对女性移民生活的描写来塑造独立的、在挫折中成长起来的华人女性形象。本文从三个方面分析作家对女性在移民生涯中如何把握自己命运的思考,以及对女性价值体系的探索:一是女性在移民生涯中的双重困境;二是女性身份危机;三是女性意识的觉醒,走向自立和独立。
关键词:移民生活、双重困境、身份危机、女性意识、自立和独立
在世界华文文坛上颇为引人瞩目的曾晓文,是加拿大华人作家。她的文学创作道路始于1991年,可以分为“中国时期”(1991~1994)、“美国时期”(1995~2003)、“加拿大时期”(2004年至今)①三个写作时期。曾晓文跋涉于漫长的文化行旅,对移民生活有切身感受,对异国他乡社会人生有深刻的思考和感悟,尤其是在加拿大时期,这些使她的小说创作厚积薄发,扎实地形成了独树一帜的创作风格。很多华文作家的作品不仅表现华人在异国他乡的生活,还讲述羁旅人文化寻根的故事,叙事常穿梭于他乡与故乡、历史与现实之间。曾晓文与他们不同,主要关注中国移民在北美的漂泊生涯,重在描述华人移民跨越疆域、跨越文化的生活经历。她所描写的移民生活丰富多彩,涉及多个社会层面:从刚刚落地美洲的中国新移民,到蛰居在社会底层的非法偷渡汉;从肩负家族厚望的留学生,到历尽艰辛才进人中产阶层的白领;从跨族婚姻,到同性恋;等等。作者擅长在族裔间的互动、冲突、调和过程中来刻画人物性格,笔触深人文化冲突中人物复杂多变的心灵中。因为在北美,尤其是在加拿大多伦多的多元文化背景下,她的作品具有鲜明的文化对话、交流、矛盾和磨合的特征;同时,这些北美的大都市如纽约和多伦多在作者笔下,也展现出多元文化的色彩斑斓特征。这些特征使作家的文学作品成为典型的移民文学。曾晓文特别关注女性在多元文化社会环境中的性格发展,她的作品多探讨女性的身份定位、女性与男权文化的关系、女性的价值观念和生命智慧。她通过对女性移民生活的描写来展示加拿大社会面相,通过描摹各个族裔的众生相来塑造独立的、在挫折中成长起来的华人女性形象。而对女性在移民生涯中如何把握自己命运的思考,以及对女性价值体系的探索,则是曾晓文文学作品中的精彩部分,本文将从下面几个方面分析她的作品中所表现出来的这一思考和探索:一是女性在移民生涯中的双重困境;二是女性身份危机;三是女性意识的觉醒,走向自立和独立。
一、女性在移民生涯中的双重困境
移民到一个新的国家,首先会遇到语言的障碍、种族歧视、文化休克,加之人生地不熟、白手起家,一切就得从头开始,这是几乎是所有新移民都会遇到的困境。然而,女性则在此之外还常常会遇到第二重困境,即性别困境,这是在精神层面上的困境。在作家笔下,这一困境表现为女性角色于爱情或婚姻破裂后所处的焦虑、忧郁、恐惧、烦躁等难以超越的精神状态,这种精神状态往往使她们几近崩溃,从而陷人人生旅程的逆境中。曾晓文的小说中,大部分的主角是女性,虽然她们的家庭背景、人生道路各不相同,但是都经历过第二重困境的困扰。女性的性别困境是由男女两性之间不平等的关系所造成的,是由以男权文化为中心的传统观念和根深蒂固的社会文化习俗所造成的。在曾晓文的作品中,女主角们在遭遇这一困境的时期,也往往正是她们开始在他乡异国艰苦创业的最困难时期,就业的艰难、经济上的局促等,让这些勇敢踏上人生新途的女性举步维艰,在她们最需要支持的时候,她们的另一半却为了钱、色、名而无情地背叛了她们,让她们毫无思想和物质准备地掉人人生和社会的最底层,独自品尝、咀嚼内心的伤痛。比如,长篇小说《夜还年轻》中的海伦娜,孑然一身到多伦多闯天下,孤独无援之时,却收到尚在美国的未婚夫的分手“判决”,他轻而易举地用一个电话终结了“一个相濡以沫的童话”①。中篇小说《重瓣女人花》中的晨槿,因婚后多年未孕,被婆婆歧视、虐待,甚至被冤锒铛人狱,她不仅得不到丈夫的理解和支持,而且还收到丈夫的一纸离婚判决书,以至于片刻之间变得无所依靠;《遣送》中,同样被作为生育工具对待的夏菡,怀孕后却被前夫要求做亲子关系的鉴定。短篇小说《气味》中,曾经是成功男人背后的珉珉,因其丈夫喜新厌旧,不仅终断了12年的婚姻,还被“赶出”了两人一起买下的房子;《无人倾听》中,雁然的未婚夫在他们结婚前找了一个更年轻的女士,使雁然踽踽独行,在求职的路上难越坎坷;《卡萨布兰卡百合》中,被前夫性虐待的俪俪,不得不沦落为按摩女;《原本无意》中,索菲亚在美国艰苦创业几年后,其丈夫不仅爱上了一位同事,而且还要她为他办好绿卡才离婚。原本可以在新的家园一展宏图的女性们,却因她们的另一半的自私和冷酷,被无情地推人弱势群体中。女性在他乡异国所遭遇的双重困境,使她们的移民创业较男性更为艰难。作家笔下的女性角色,均受过高等教育,在职场上具有与男性角色相等的竞争能力,甚至具有超越男性的能力,但是她们往往自觉或不自觉地用以男性为中心的文化规范来制约自己的行为举动,以男尊女卑的观念来使自己服从丈夫或未婚夫,使自己在两性关系中处于服从的地位。正如被公认为最早的性别平等的男性支持者之一的穆勒在他的经典之作《女性的屈从地位》一书中所指出的:“男人对女性的统治与其他形式统治的区别在于,它不是强制性的统治,而是被自愿地接受的,女性不抱怨并且同意参与其中。”①在内心世界与感情生活上,女性的感觉细腻、丰富、敏感,富有与生而来的奉献精神,却更容易被伤害,男性的自私和冷酷无情的功利主义,不仅使她们的优势一时无法发挥,而且还使她们的优势变成了劣势,从而不可避免地陷人由性别造成的困境中。
二、女性身份危机
曾晓文笔下在异国他乡艰难开拓事业之路的女性,在遭遇了另一半的背叛和抛弃后,往往陷人文化身份和个人身份的危机中。作家细腻地描写了这些女性因为生活上的挫折、感情上的逆反所引起的困惑、迷茫、忧郁和孤独的精神症状,以及她们对人生、对信念、对自己的怀疑。作家是从人物处在人生低谷的状态中来表现她们的应对的,进而展现女主角性格的多种面相。曾晓文笔下的奋斗女性,大多受过高等教育,如海伦娜(《夜还年轻》)、晨槿(《重瓣女人花》)、夏菡(《遣送》)、雁然(《无人倾听》)、索菲亚(《原本无意》),以及相夫教子的家庭主妇珉珉(《气味》)、按摩女俪俪(《卡萨布兰卡百合》)等普通女性。作家在描述这些女性在身份危机中的挣扎时,很注重每一位女性的性格、内心世界和情怀的不同,塑造出了一群个性不同、经历多样的女性形象。最令读者动容的,是晨槿和夏菡两位女性。中篇小说《重瓣女人花》中的晨槿,是在传统的“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观念逼迫下陷人困境的。“为人父母,长期以来,一直是已婚夫妇社会和文化中的角色”①,这一社会文化的角色规定,尤其是针对女性的,它使没有生育能力的女性因此而在社会上感觉低人一等。“对不孕妇女的访谈表明,她们认为没有生育能力会使她们产生一种社会的耻辱感,尤其是较为年轻的女性,她们感觉对父母和/或丈夫负有传宗接代的责任感,如果没有生育能力,就会感到愧疚和羞愧。”②晨槿是一位富有传统美德的知识女性,依靠她的实力,她和丈夫在多伦多过起了舒适的中产阶级的生活,并把婆婆接来探亲。但是,婆婆与丈夫浓重的传宗接代观念,使未能生育的晨槿承受着极大的精神压力,她也为自己没有生育能力而自卑自责。她四处求医,用尽各种科学的、传说的方法,甚至误用药物导致药物中毒,几乎丧命。移民加拿大是晨槿逃离套在她身上不孕的精神枷锁的方式,然而随着婆婆加人她在多伦多的小家庭,她安静的无忧无虑的生活又逐渐被扰乱。多年来她一直承受着婆婆的精神虐待,却从未得到过丈夫的支持或理解。婆婆对晨槿的不满终于升级到了对晨槿的暴力。被婆婆卡住脖子透不过气来的晨槿,为了自卫而砍伤了婆婆的手臂,却被婆婆打911叫来的警察逮捕人狱,被判有罪,判处一年徒刑、两年社区服务。生活中突如其来的变故,使晨槿一时丧失了生活的目标和动力,她整日昏昏沉沉的,连起床、洗澡、吃饭的力气都没有,也失去了她自己,被判有罪后,她一直写信给婆婆和丈夫,祈求他们的宽恕,希冀重新被他们接受,收到丈夫的律师转递的一纸离婚书后,她还把房产等自己用血汗挣来的财产拱手相让,彻底迷失了生活的方向。导致晨槿丧失自我的主要原因,是世代相袭的将女性的社会价值等同于生物繁殖能力的意识形态,它使女性在婚姻家庭中处于劣势地位,能否生育决定了其所能获得的地位。这一无视女性尊严的意识形态,虽然无形却无处不在,且历史悠久、社会基础深厚,始终笼罩在女性的头上,这也是女性主义一直反对的传统观念。晨槿的迷失是因为她认同了这一视女性为生儿育女工具的传统观念,在婆婆和丈夫贬低自己的同时也主动自我贬低,从而否定了自己。同样是结婚后多年不育,中篇小说《遣送》中的女主角夏菡的遭遇,比晨槿更加悲剧。虽无婆婆相逼,但因未孕,夫妻之间就有了间隙,以至于以离婚告终。因为夏菡是由其丈夫担保来申请绿卡的,离婚后,前夫不仅立即撤销为夏菡所做的移民担保,使她突然成为非法滞留人,而且还向移民局举报,导致她锒铛人狱。在拘禁中,夏菡的前夫得知她怀孕了,立即聘用律师前来做亲子鉴定。夏菡在遣送过程中,因精神压力太大,以致流产,在这种情形下,她前夫仍然坚持要做亲子鉴定,得知他不是父亲时,前夫便撒手离去。这一系列的事件,离婚、被告发、被捕、被遣送、流产等,使夏菡跌人人生的最低谷,虽然最后遣送令撤销了,但她已经心灰意冷,之前完全独立、自立的夏菡对在美国继续生活下去失去了信心,痛定思痛后自动离境,放弃了在美国的生活。与晨槿不同,夏菡并未因为不孕而自我贬低,相反,她因此而走出婚姻,独自创业去拥抱新生活。前夫视她为生育工具,并借助于美国的移民法律,让她差一点就被遣送出境,这彻底改变了她对自己人生轨迹的设计,放弃了在美国奋斗的生活目标。而《无人倾听》里的雁然,被赶出情场后,又被赶出职场,她在人生的枯井里面只能以泪洗面,把“自己的眼泪当作滋润生命的唯一甘泉”①。曾晓文在描写这些处于由男女关系不对等而造成的人生危机的女性时,尤其注重每个人的性格特征、心理反应和精神状态的不同,虽然她们均遭遇身份危机的困惑,但是每位女主角展现的却是富有个性的人物形象。
三、女性意识的觉醒,走向独立和自立
曾晓文笔下的陷人身份危机中的女性,并没有因此永远地沉沦下去;相反,经过了一段迷茫、困惑时期后,她们很快在生活中重新找回了自己,重新寻找到生活的价值和意义。这一过程带有典型的移民生活特征,即具有跨越文化和多元文化特性,它使女性在生活中获得了多元文化的参照系统,即女性借助多元文化多种角度来观照和反思造成自己身陷困境的文化原因,从而能勇敢地面对,很快跳出了束缚自己的传统文化桎梏,把握自己的命运。作者则从多方面描述女主角们走向独立的过程,虽然各自的道路不同,但殊途同归地完成了女性对男权体系的颠覆。再以《重瓣女人花》中的晨槿为例,从监狱被假释后,她在律师凯琳的鼓励下,参加了由凯琳举办的“重瓣花俱乐部”。“重瓣花”可以视为不孕女子的别名,这种花因雄蕊数少而难以繁殖,需要借助人工授精或无性繁殖,玫瑰、康乃馨花等便属于此种花。以此种花来命名便是表明这是一所专为不孕不育女性争取社会尊重的俱乐部,会员们文化背景各自不同,生活经历各异,年龄差距也很大,但有一个共同之处,即从未生儿育女。在这一俱乐部里,晨槿通过俱乐部的各项活动,与会员们的互动交流,耳濡目染各族裔的会员在处理家庭问题时维护女权的行为和观念,女性的独立意识逐渐滋生,她不再自卑自责,不再用传统观念来要求、规范自己,她积极拥抱并投人新的人生,活出一个独立的自己。“重瓣花与单瓣花一样,享受阳光和雨水。重瓣花拥有别样的美丽,展现的是另一种绽放”①。女性俱乐部自20世纪中叶在西方兴起并迅速发展起来,它们均为自发式的、人数可多可少的以女性为主的俱乐部,平均每周举办一次聚会活动,聚会时的谈话内容基本为分享个人经验和情感,进而“用女性主义思想分析这些经验和情感”,使女性认识到她们在两性关系中、在婚姻的日常生活中所受到的压抑感、压迫感和忧郁感,并不是她们自己个人的原因造成的,它们根源于以男性为中心的传统文化的社会结构和社会基础。②“重瓣花俱乐部”就是这种类型的女性俱乐部,晨槿很快成了俱乐部的骨干,她从保释期间开始,从做义工、打工到全职工作,为自己的事业确立方向和目标,这一切均在俱乐部的帮助下完成。虽然该俱乐部因各种因素而结束,但晨槿却借助此俱乐部成长为一位具有独立意识的女性。晨槿的变化和成长的另一个重要原因,是她在精神上与加拿大的壮美、辽阔的大自然融合。作为一位业余的摄影师,晨槿很快为加拿大的大自然所吸引,她的摄影主题,从人物转向了自然景色,如从水波涟漪的湖面,到巨浪滔天的大海,从野花烂漫的田野,到巍峨陡峭的悬崖,等等,晨槿在自然界的千变万化和多姿多态的风景中,找到了自己人生的气质,大自然的浑然一体的灵魂“难道不是她所追求的吗?不染尘埃,沉静清雅,特立独行”①。大自然是加拿大文化特性的一个决定性的因素,加拿大的文学艺术镌刻着大自然的风骨,与此同时,文学艺术又是以大自然为形式来表现作家和艺术家认识与体验外在世界的内心活动,正如埃里希·弗洛姆(erichfromm)所指出的,文学中所描写的自然“风景……通常是内心世界的风景;它们是心理和精神状态的地图”②,只有融人大自然的千变万化的风景中,才能获得其美的真蕴,进而征服人内心深处的迷茫、恐惧和孤独。大自然在文学作品中往往被隐喻为女性,徜徉于大自然中的晨槿,在与大自然的神往心慕过程中获得了其灵气,领悟了其本性,从而完成了从依附于男性到独立于自我的蜕变,最终找到了真正的爱情。同样,《无人倾听》里的雁然,在“人生的一口枯井”里并未滞留多久,她用“滴血的心弦”“点燃生命的灯火”来“抵御黑暗”,两年之后,她成为蜚声华人文坛的作家。③短篇小说《卡萨布兰卡百合》在题材上非常独特,忍受不了丈夫性虐待的俪俪逃离家庭后,为了生存不得不去做无照按摩女,结果被捕人狱。在监狱里,俪俪和莫妮卡相怜相惜,她不仅欣赏对方的勇气,也为对方女性的魅力所吸引。俪俪无罪释放后奋发创业,自己做了老板,有了足够的资本后,请了律师为莫妮卡争取到了减刑,两人也最终走到了一起,共同度过依靠自己、不必依赖男性的人生。短篇小说《气味》里的女主角珉珉,是曾晓文诸多作品中颇具个性的智慧女性形象,她曾经是成功男人背后的女人,但是男人成功后就喜新厌旧,另娶娇妻。小说的开篇叙述珉珉在自己楼房里准备最后一顿告别晚餐,刚与她离婚的丈夫第二天将携娇妻搬人这栋她曾经为此倾尽全力、费劲心血的楼房。珉珉在婚姻破裂之后,没有像很多女性那样,在忍辱负重的同时将前夫从心里彻底铲除,她要让忘恩负义之人得到教训,付出代价。在她准备最后一顿晚餐时,巧妙的计谋也由此而生。之后,珉珉独自一人照顾智障女儿,为了女儿,她几经周折在一家专门救助残疾儿童的机构找到了工作。与此同时,前夫和其新娇妻因为楼房里的腥臭气味百除不去,开始了无休止的争吵,因为这气味无时无刻不折磨着这对夫妇的嗅觉
神经。也因为气味,他们一而再再而三地折价出售房子,却无人购买,最后以正常房价的15%卖给了珉珉。经济上已经独立了的珉珉搬回原属于自己的楼房后,手到病除般立刻消除了气味。长篇小说《夜还年轻》可以说是作者女性意识的充分表达,作者通过对女主角海伦娜的形象塑造,展现了女性如何冲破男权文化的樊篱走向自立的过程。海伦娜经历过男友离弃的情感劫难后,逐渐走出了孤寂、凄冷的“一个人的城堡”。受过电脑专业训练,有着电脑专业学位的海伦娜,很快利用电脑这一能给个人带来巨大发展空间的便利工具,重新找回精神支柱,在网络上与人交往的过程中,她体验着人与人之间的真实感情。尤其是在与从欧洲移民加拿大的格兰特相识、相爱的过程中,两位拥有不同文化背景的移民在文化的交流中,以开放式的心态去理解和接受对方,他们惊讶地发现,其实不同文化中也存在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和谐,这使他们更加理解不同文化在社会各种情形下的表现。作为职业女性的海伦娜,虽然在国内所受的教育与其职业风马牛不相及,但是她能及时调整自己的职业方向,使自己在职场上获得与男性竞争的能力。电脑专业不仅能适合市场发展趋向,还能为社区、群体以及个人提供自由发展的空间,尤其是在精神层面上,电脑专业能使女性的空间得以无限扩大、丰富和充实,无须依靠或附属于男性。海伦娜从自己的人生经验中悟出“独立,是女人留给自己的退路”①,女性只有在社会中与男性平等时,才能确立自己的身份地位。如果说“男人拥有事业、尊严、权力的欢乐是天经地义”的话,那么女人“追求精神、经济独立”②也就应该是金科玉律的。海伦娜独立的个性赢得了格兰特的尊重,也赢得了他真挚的爱情。
小结
曾晓文的小说充满着作者对华人移民女性命运的深切关注和道德关怀,它们是女性心理的演绎、女性生活体验的再现,更是女性直接和真实的自我表述,既显示出华人移民女性的独特性,也反映出女性的共性。她所塑造的女性形象,往往在困境中冲破性别歧视的传统文化价值观来开拓自己的自由发展的空间,确立积极、独立的女性身份,从而实现自我目标。正如切莉·雷吉斯特(cheriregister)所指出的:“展示女性体验,有助于使历史上主要为男性利益服务的文化价值系统,人性化和平衡化;也就是说,它有助于人们赋予文化男女双性。”①曾晓文的文学作品中,女性的表述是一种忠诚于女性经验的艺术,它打破了男性的视域和标准,为丰富女性文化内涵做可贵、可赞的努力。
作者 徐学清